【兔年征文】无题

南宫影月

        楔子

        “云归，你醒过来了！太好了！”绛萼扑进了云归的怀里，哭泣着，颤抖着。
        “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云归柔声道，手掌轻轻抚摸着绛萼的后背。
        看着他们俩，我的心里不由得一抽搐。之前，绛萼和云归的师父矛盾激化，云归练功走火入魔，险些犯下弑师的滔天大罪。
        虽然现在没事了，可我还是觉得背后凉风嗖嗖。入魔的云归实在太可怕了，和平日里与我嘻嘻哈哈的那个云归根本判若两人，我知道，我无法接下他一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暴走。如果他真的弑师，他这辈子，将万劫不复。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了出来，感到手心被捏了几下。我向右侧首，凝视着文绮，又是思绪万千。万一，文绮和我的师傅闹矛盾，我该怎么办？不会的，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摇了摇头，试图从这个自我认为不切实际的幻想中挣扎出来。
        “萧森。”文绮轻靠在我的肩膀上，她呼吸的气息弄得我耳朵痒痒的，“能够与相爱的人在一起不容易啊！”
        “呃……是。”我正想说，下次我去你们清风院的时候，绝不会羞涩得忘了向你的师傅打招呼。
        “所以，我们要珍惜当下……”她打断了我，“这个暑假，我去你家吧！”
        “好……好……”这样的好事，我自然是求之不得，心里窃喜。
        “走吧。”她牵着我的手就要起飞。
        “呃……等等……我的成绩单上有点小错误，我去找师傅更正一下。”
        “快去快回，我在这儿等你！”文绮冲我笑了笑。
        一
        走进导师们的宿舍区，路上听见不少导师在议论云归和绛萼的事情。
        “坠入情网的孩子还真是盲目啊。”
        “就是，就是。”
        “以后我得多多管教管教下面那些小屁孩了，别一天到晚就知道恋爱，连师傅都不认得了！”
        “是得严格教育！”
        我低着头，曲曲折折地绕开了不少导师，毕竟我也算是“坠入情网”的，现在上去打招呼，多尴尬。好不容易绕到了师傅的宿舍前，我松了口气，敲了三下门。
        “请进！”
        我打开门，看见师傅正在和素霜祭祀下棋。
        “将军！移清，承让了！”
        “哈哈，素霜你还是那么厉害啊！”
        我双手抱拳，略略躬身，“师傅好，素霜祭祀好！”
        “原来是萧森啊，有什么事吗？”
        “我的成绩单有点问题，呃……实战这里，不应该是良的！”我双手递上我的成绩单，记得上次云归找他的师傅改成绩，被他师傅骂了一顿，此刻我也有些忐忑。
        没料到，师傅只是瞥了一眼，直接用法术把那个良给擦掉了，然后填了个优。
        “啊……师傅，你不需要核实么？”这也太出乎我意料了。
        “核实什么啊？萧森，你为人如何，为师看得一清二楚。素霜大人正好也在这里，你且听听她怎么看。”
        “萧森，你这么老实，我们自然是对你抱有十二分的信任。好了，早点回家，路上注意安全。”素霜祭祀轻轻摸了摸我的头。
        “谢谢素霜大人，谢谢师傅。”
        “真是个有礼貌的孩子。”
        走出房间之后，里面的声音传了出来。
        “移清，不是我恭维你们，学校上上下下心里都清楚，雷霆院那一伙儿，老的毛糙，小的倔强，整天闹得鸡犬不宁，还是你们深木院好啊，安宁！空闲的时候我也愿意过来窜门，雷霆院我可不想去。”
        “呵呵，承蒙祭祀过奖了。我们这些老头子没啥，这都是多亏学生们听话，就说刚才那萧森吧，也确实比云归听话多了，我让他往西，他绝对不敢往东，从来不逾规越矩。”
        二
        走出深木院，我是一身轻松，仿佛卸下了一个重担，直接朝着文绮奔去。
        “这么快就出来了？”
        “呃……对……师傅对我还真好！”
        “那么，走吧。”文绮上来便牵我的手。
        “那个……文绮，现在在学校里面还是别太亲密了，他们都看着呢，怪难为情的！”我轻轻地往回抽了抽了。
        “好的，随你！”
        我和文绮并肩向家里飞去，一路上我心事重重。师傅对我那么放心，可正值这个敏感的时候，要是让他知道我和文绮一个暑假都粘在一起，他会怎么想？不行，绝对不能让师傅知道，正所谓未雨绸缪，防微杜渐，防范于未然。对！不能把文绮带回家中！
        “文绮……我……”
        “咦？哈哈，你终于主动开口说话了！”
        我脸微微一热，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说吧说吧，别害羞，我听着呢，我认真听着呢！”
        “那个……假期是很长的，是吧……呵呵，我先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咱们先不回去！”
        “没问题，你想去哪都行！我听你的！”
        这下，我乐了，只要不回去，就我们两个在一起，谁也不知道。
        三
        我带着文绮，转换了方向，飞向了一个小树林里。
        “哇哦，好多好奇特的植物啊！这个地方真有趣。”降落之后，文绮四处张望，惊叫了起来。“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呵呵，其实……那些植物都是我用各种技术培养出来的，待会我带你慢慢参观。这一小块树林我用阵法做了保护，只要修为比我低的都进不来，即使是修为比我高的，只要接近这里，我都会提前知道。所以说，这里很安全，不会被妖兽偷袭，而且，就我们两个人，不会有别人打扰我们！”
        “萧森，你还真厉害！”文绮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敬佩，我不由得飘飘然起来，“好吧，带我参观吧！”
        “那个……我……”
        “怎么了？有话就说啊，就我们两个，你还害羞啊？”
        “我可不可以……牵你的手啊？”
        文绮白了我一眼，扭过头去。
        惨了，把她惹气了，我心里一紧张，忙说：“对不起……我……我只是……”
        “我等你这句话等了很久了，你现在可终于说了。”说罢，文绮把手放在了我的手心里。
        总算是有惊无险，我还以为她不愿意呢。
        四
        牵着文绮的手，介绍着我最得意的作品，这时光，真如雨后鲜花般娇美，只是过得太快了……
        “那个……之前，我介绍的都是些观赏性的植物，没有太多实用性，剩下的虽然只有三种植物了，不过，它们真的是宝贝！来，这边。”
        “好好！”
        “看，这一棵树，虽然说黑不溜秋，疙瘩满身，实在丑陋，但是，它每年会像蛇一样蜕皮，它的树皮可是宝贝，又硬，又坚韧，可以防锐器，也可以大幅度削弱钝器的力道。你们清风院的学子主要是修习医术，没有战斗力，也难以保护自己，以后，我会把这个树的培养方法送给你的！今天先送你块皮。”
        “嗯嗯，真不错！你对我真好！”
        这时我才发现，不知不觉中，我和文绮由牵手变成了搂着胳膊。
        “看，这棵，大红大紫的，比刚才那株艳丽多了，它的作用是耐高温，防火的！我现在在研究怎么利用它来帮助别的植物！”
        “哦，加油，我相信你……”
        “好，还剩最后一株，这一株，嘿嘿，其实没有前面两株那么有用，但是是我花了最大的精力栽培的。”
        “不可貌相啊！看上去跟苹果树一样，它的特点是什么？”
        “你吃一口果子就知道了！”
        文绮飞了上去，一手摘了一个下来。放进嘴里一咬。然后，正如我所料，她眼睛瞪得好大，“这……这还是水果么？分明是肉的味道啊！”
        “嘿嘿，你知道深木学子不能吃肉的。”
        “你个馋鬼！”文绮伸出手在我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五
        “不过啊，这个还得改进一点……果皮不好吃！”文绮的黛眉轻轻皱了皱。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正好有水果小刀，我先切成块了，然后我们一起吃。”
        “好啊，来，这边，我们先坐下。”
        我一手轻轻搂着文绮的腰，身体和她紧紧相贴，她秀发的幽香屡屡飘进我的鼻子里，我的灵魂都简直要一飞冲天了。
        “萧森啊，种这么多的植物，不容易吧。”
        “还好，只要自己喜欢去做，就不会觉得累。”
        “我真的好喜欢这里，我们这个暑假就一直呆在这里吧！”
        “好耶！”我大叫了起来，这不正是我想要的么。我还想着怎么去劝说他不回家，没想到她却先提出来了，省事啊！
        可我没想到我激动之下，手不由自主一用力，捏了一下她的腰，她轻轻“嗯”了一声，身体一颤，然后“啊”地叫了一下，我这才发现，她纤细的手指上鲜血长流。
        “对不起……我……”我惊慌之中，热血上脑，抓起她的手指就含进了嘴里。没有感觉到她抽回手的力，我用舌头轻轻舔着她的伤口。
        一股甜甜的味道，在我的舌尖久久回荡着。
        良久，我这才放开了她。抬起头来，发现她的脸居然红得跟之前那棵抗火的树一样，简直要发紫了，可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浑身热得厉害，口渴。
        “傻子，我是清风院的，这点小伤用得着紧张么？”
        我心里一凉，发现刚才的举动是多么地没头脑。
        “不过，我还是很开心，你很关心我。”
        “那是当然的……”
        六
        “好哇，萧森，我都看见了！”一个相当不应景，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这温馨甜蜜的气氛。
        我一直认为我布置了阵法就没有人会打扰，我可忘了，我的阵法是对云归，绛萼，凝和这些朋友开放的，我对他们是很放心的，我一直以为，他们就算是看见我和文绮怎么怎么样，也会当做没看见的，可是，我失算了。
        “我说怎么去你家找你，你不在，你果然在这里，可你居然……我这就去告诉你师傅！”凝和说着转身就要走。
        “哎，凝和，你不能这样啊！”
        “我可是为你好！”
        “你还是不是兄弟了？如果是兄弟，就不要告诉我师傅！”
        “我一直当你是兄弟……好吧，我不告诉你师傅，今天，我发现，你和云归一样，傻子！”
        “别走那么快嘛，好兄弟，送你吃几个果子！”
        “谢了！”凝和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好自为之！”
        “慢走，不送了！”
        看着凝和走远了，我颤颤巍巍地转过头去问文绮，“他应该不会告诉我师傅吧！”
        “应该不会，凝和一直很讲义气的！”
        七
        凝和走后的头几天，我一直提心吊胆，真怕师傅冲来劈头盖脸骂我一顿，然后我和文绮可就难办了！
        好在一切都很平静，什么都没有发生，我总算相信了凝和，我和文绮很快乐地渡过了这个暑假。
        八
        “萧森，明天我们就要回学校了，晚安！”
        “嗯，晚安！”
        突然，我无法入睡，虽然这个暑假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说不定师傅他在学校等着我呢！我一回去就羊入虎口！罢了，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一棵树，两棵树，三棵树……”
        也不知道数了几千棵树我才睡着。
        “萧森，醒醒，太阳晒屁股了！”
        九
        我和文绮飞回了学校，然后各自去各自的学院报道。
        依然是低着头七扭八扭绕过了很多导师，来到师傅的宿舍。
        “萧森，回来了呵，暑假过得怎么样啊？”
        “呃……还好，还好……多谢师傅关心。”我依然低着头，心里七上八下。
        “好吧，复习一下，看你学过的法术忘了没！”
        这句话看似简单，却实如天籁，我知道师父肯定是不知道我暑假的事情了。
        “是，师傅。”
        “你召唤一个蔓藤吧！”
        我心里乐了，这个法术也太简单了吧，运气法门我倒背如流，于是轻轻松松地按着以往的套路做。
        可是，就在我要释放法术的时候，体内的气息却是乱窜了，心脏更是痉挛起来。
        “噗！”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啊，萧森你怎么了？”师傅赶紧过来扶着我。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比师傅着急多了，这屡试不爽的法术怎么会失灵呢？难道真是一个暑假风花雪月，把以前学的运气法门记岔了？不行，千万不能让师傅知道，我因为恋爱影响了学习！
        “师傅，我……我……”我还不知道怎么解释，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我知道怎么回事！我知道怎么回事！”
        我差点没一口气提上来昏厥过去，凝和居然在这个关键时刻插足！
        “你……你……你答应过我……”我话没说完，可是我真没有力气说了。实在是身体难受。
        “萧森，你不能怪兄弟不讲义气啊，我不能只顾义气，不管你死活啊！”
        “凝和，快说，怎么回事？”师傅一向慈祥的脸此刻严肃万分。
        完蛋了，我心里想着，正要说什么，可空有嘴唇动，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萧森是因为……啊嘁……”
        凝和你这混蛋，我饶不了你！我在心里怒骂着。
        “谁在这个时候骂我？真讨厌。萧森是因为一个不小心舔了别人的伤口，开了荤！”
        什么？我没听错吧？我觉得真不可思议，凝和居然说的是我开了荤，而丝毫不提文绮。对他说的没错，我是个傻子，作为深木学子，单知道不能开荤，却没想到吸血也是开荤！
        尾声
        师傅将一枚丹药送入我的口中，我立刻觉得身体舒畅了起来。
        “孩子，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呢？对，我是说过，开荤必严惩，可你这是特殊情况嘛！唉，你还是太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