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短]不朽

柒羽

壹
啧啧啧，这就是柒家的独生子哪。听说厉害的很。
就是就是。不知道柒老爷子会不会把自己的一身本事传授于他。
唉，哪有这样说的。千万别给柒家的人听见。

正在汇中穿行的柒衍突然停下了脚步。
对着边议论边对自己指指点点的阿姨婶妗们绽开一笑。

啊喂。小点声行不行？吵到别人了。
一直默默无闻的窝在汇角落里的憬尘突然爆发出响亮的一句。
很烦人的好不好，要八卦自己回家八卦去，在街上议论别人的事情丢不丢人啊？

议论声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无休止般的打量以及充满怀疑与厌恶的眼神。
但没人想回答他，甚至反驳他。
只是无声的扭过头去，继续忙自己手里活。换一个话题继续闲言碎语下去。

果然母亲是妓女就连儿子都好不着哪。

柒衍扭头。
是跟自己差不多年岁的少年呢。
不知道是怎样的人。

四目相视。



两人很快便勾肩搭背了起来。
柒衍虽然不信缘分一类的事情，但起码身边这个桀骜却正义感十足的少年是真实的。

喂，我叫憬尘。虽然不是什么大少爷可也要记住我哦。
哦，我叫柒衍。



贰
憬尘眼前穿梭过一个又一个的身影。闲来无事。突然想起了刚刚认识的柒衍。
两人只能还算是停留在‘认识’的阶段上吧。

突然就想和他成为朋友。

心里斗争了半天。终于做了决定。
还是去看看他吧。
不行的话就当做是见识一下柒家的大院去。
让我也看看小少爷的生活究竟是怎样的。



憬尘红着脸敲了半天的大门，竟然连一个门童都没有。
瞬时间，因为不善于交际的羞红已经转变成了气愤的恼红。
有没有搞错。难道柒家就这么穷酸吗？

于是一脚踹开了正门。

里面空荡荡的却没有人。



喂！柒衍，你死哪去了？！家里居然一个人也没有！
憬尘一路上大喊大叫，从前厅一直闯到了后院。

憬尘却愣住了。
原来一路上看不见人是因为他们都聚集在后院。
都聚集在后院呢。



柒衍血肉模糊地趴在地上喘息。
微弱的呼吸似乎都快感觉不到了。
就如同死人一般。

众多家仆手中的刀叉棍棒鞭等刑具上面无一不沾满了鲜血。
柒老爷子两手倒是干净。
只是柒衍身上倒是被无数银针封着穴位，插得跟刺猬似的。
想动却也动颤不得。直到已经被打得无法动颤。
竟让想上前扶他的憬尘无从下手。

硬生生的架住他的肩膀。
于是银针也倒插进自己的身体里。
钻心的疼。



叁
喂，你怎样。
……
你家祖祖辈辈都是雷霆估计你也悬了吧。憬尘用手肘戳了戳在身边一直一言不发的柒衍。
……
喂，你好歹说句话不好。要不你把你的雷霆运换给我好了。
……
你知不知道多少人想进雷霆还进不了哪？
……
你……憬尘刚想还再说点什么却被一声低沉打断。
——那好。

我一点都不想做雷霆。你满意了吧？
我一点不想留任导师。你满意了吧？
我一点不想要这一身的功夫。你满意了吧？
我一点不想继承家族的遗志。你满意了吧？
我也一点不想生在柒家。
难道这就是我的错吗？
你满意了吧。
都满意了吧。



肆
伏假。对别人来说也许是难得的休憩时机。
对柒衍来说，却是酷刑中的酷刑。

艳阳酷暑，练功。
柒家的老爷子不仅自己心狠手辣，就连他所教导出来的历代的家仆也个个都不是心慈手软的人物。
而这些人，就围在卑微的“少爷”身边。看着他，不准他出现一丝的失误。


其实憬尘也是去看过他的。
但自从那次之后，柒家的门口便出现了以前从不需要的“门童”。
专门用来对付脸比墙厚死缠烂打的憬尘的。

老爷说过练功期间不准任何人来打扰少爷。
您还是请回吧。少爷不会见您的。
对不起少爷不在。
老爷说……
老爷说……
少爷他……

无数次的驱逐并没有打消憬尘的积极性，反而越来越对对付这俩门童感兴趣。
随着失败的次数越来越多。一根筋的憬尘终于学会了变通。

翻墙而上。


来到后院的草丛中潜藏着。却发现就算进来也是徒劳无功。
因为很不巧。
柒老爷子正在亲自“指点”柒衍的武功。

他在太阳光下眯起眼睛。看清了柒老爷子宽厚的手掌下隐藏的一根根闪闪发亮的东西。



伍
柒衍毕业了。

于是选择了留校任教。
不是被逼的，而是自愿的。因为柒老爷子已驾鹤西去。

憬尘左手提着已经打包好的行李，右手死命地拽着的柒衍。
仿佛失声般的一语不发。

你知道么，其实当我眼看着你选择向命运低头的时候我想到的是你以后的代代传人。
难道他们也要像你一样，沉默么？
命运不是我们可以选择的，但我们可以试着去改变啊。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

憬尘愣住。就如同当初在柒家后院见到被毒打的柒衍时一般讶然。

我也有努力啊。
可是……
这是我能做到的事么……
被打的时候我不是不会流血我也不是不会痛。可是你知道么。
有的时候。真的不得不像一些人屈服。

要使自己变得强大才可以。

认为自己弱的人，没有强者。
低垂的头，呢喃般不经意地吐出这句话。

再次愣住。

憬尘，你知道戴达罗斯桥么？
那是凡界某个地方下层人民自由的象征。
虽然弱小，却有着足以改变自己的强大，造就了那种永恒的景致。
我也想要啊，那种不朽力量。
那种，自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