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虎征文][原][短]沫铭山庄―「记忆召领铺」－灼笛－惊破

小北

沫铭山庄―「记忆召领铺」  小北
    但见不知，长守不忘。    ——题记

引子  灼笛－惊破一瓯春
  “笑问？”泠秋端着一杯刚沏好的六安茶，四处环顾了一下。树下，那张樟木做成的贵妃榻上面是空荡荡的，残留的余温散发着淡淡的栀子花的香气。那一条刚刚还披在笑问身上的锦裘被随意地扔到地上，上面尽是被风吹落的花朵。这里的空气是空荡荡的，寂寞的。
    泠秋把手上的茶放在了贵妃榻上，正想俯下身去拾起那件锦裘，突然耳边传来了一阵悠扬的笛声。泠秋轻轻地笑了一声，拾起那件锦裘，轻轻抖落。那片片落花，静默地落到地上，一片细碎的白。
    泠秋顺着笛声寻了去，只见笑问站在水中央的亭中，手上是一管墨绿的笛子，刚才那悠扬已经远去，消失在大丛大丛的芦苇里。
  “笑问？”闻则问声，笑问袅袅婷婷转过来。手上那一管墨绿色的笛子被她紧紧握在手心。她稍稍偏了下头，那桃花红的唇瓣上闪烁着微微的光芒。“回去请我喝茶吧。吹了许久，都渴乏了。”
    泠秋啊呀一声，道：“光顾着寻你了，刚沏好的六安茶还撂在贵妃榻上呢。”笑问望着泠秋半急半恼的神色低低一笑，“那就一起回好了。”
    院中，树上的叶子呆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着，袭着一股若有若无慵懒的清香。笑问捧起茶杯，浅浅地啜了一口，不禁蹙眉。
    原来，再好的茶，凉了，也仅剩下苦了。
    抬头，若有所思。笑问的思绪不知飘忽到了何处，只是怅然地望着远方，远得虚无的一点。那神色似在觉知步步踏近的未来，又似沉溺在隔世的回忆中。
  “好是无聊，便是去铺里看看吧。既是刚开张，闻着新奇寻来的人竟是不少。关咱们扆府的消息，传走得竟比风都快。”泠秋站得实在无趣，对笑问笑嗔着。
    笑问闻之，不禁莞尔，“若不是这样，你我还用躲得如此之偏？依你的性子，早扎到暗汇那种鸡飞狗跳的地方折腾个够了。”
    笑问瞄了一眼脸色微微发红的泠秋，不觉暗自好笑。扯了她的手问道：“我今天这张面容可是好看？”泠秋抬头细细打量，孩子气地一撇嘴，“扆小姐哪天的容貌不是国色天香，今天的……倒只是略有些凄清。”
    笑问苦苦一笑，再妖娆的容颜又能掩去什么呢。身上的衣，华丽繁复，缃黄、深红、墨绿、海蓝，整日穿着这些深沉绚烂的颜色是为了遮饰日子的苍白吗？还是，为了弥补生命的寂静呢。
    厚重浓烈的色彩衬得笑问的脸格外苍白，白得近乎透明。栗色的眸子深邃，却折着慵懒的光。如玉色的颈上带着一枚透白玉坠，栀子花的形状，诡异地散着阵阵清香。似是栀子花香，却远比那味道来得蛊惑、清冽。
    她，扆笑问，扆小姐，玄龙妖修罗四族何人不知她？她是一个传奇，因为她一天一幻的倾城容颜，因为她是元界最好的易容师。扆府，似乎永远是饭后最好的谈资。住得再偏躲得再远，消息走得依旧比风还快。
    淡绿的底子上是好看的楷书“记忆召领铺”，不过是在扆府后院向外开的一个铺子。用能力收一些想要不想要的旧信物，封一些想忘不想忘的老记忆。扆笑问是元界最好的易容师，可一样是玄族最强的摄魄者。可惜，很多人忘了。
    笑问和泠秋进了铺子。只听两下扣门声从身后传来。笑问一愣，“请进”，许久，空心的桃花木门纹丝未动，笑问不禁奇怪，欠身推开门。
    抬头，好像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她一下变了脸色，唇微微颤抖似乎嗫嚅着什么。面前一个身形灼灼的男子，郁郁不欢的神色显得有些恍惚。那男子回神看见笑问一晃，急忙伸手扶住，“小姐，你怎么了？”笑问缓缓推开他的手，抬手扶了扶额头，“我的头有些痛，不要紧，失礼处还望您包涵。请进。”
    檀木雕花茶几旁坐定，那男子端着泠秋递来的茶依旧静默。许久道：“本人姓墨名璠。便是想请教，此铺终究做的是何生意？”
    笑问强压心中的震惊，挤出丝笑容，“帮人遗忘想遗忘的记忆。把记忆封在些有关那段记忆的物什里，不过这物什也就要留在铺中。倒只是无趣，赚些故事罢了。故事多了，有想买的人亦是卖的。真名自是隐去，仅一段或远或近或长或短茶后闲谈的传奇。”
    墨璠坐的一边半明半暧的光交杂着，看不清他脸上什么神色，只听墨璠淡淡问：“你可以？”
    笑问略略低头，“是，笑问可以。”“我有记忆想要抹去。”“那请墨公子先回忆叙述吧。”笑问的脸色竟又白了一分，泠秋在一旁看着不觉隐隐担心。
  “这……”墨璠声音一沉，仿有难言之隐，“这笛名灼，作封存凭借之物，只是回忆叙述实有不便，一曲代之不知可否？”
    笑问一笑，似本不愿听那故事也不想纠缠，“墨公子是本铺第一位主顾，自然是可以的了。”
    墨璠抬起那管墨绿色的笛，贴近唇边，“墨璠谢过笑小姐。”笑问动作一滞，“我不姓笑。”墨璠恍若未闻，径自吹了起来。薄唇线条清冷，带着种隐忍的刚毅。
    悠悠的笛声在略带湿冷的空气中游走着，荡漾着。携着淡淡的忧伤与感叹，萦绕在笑问心间。一曲罢，笑问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幽幽地看着墨璠问：“这一曲，是什么曲子？”墨璠不语。
    笑问刹那间只觉心如死灰，再不询问，冷冷道：“看着我的眼睛。”墨璠抬眼对上，只觉笑问深邃的眸像泓无底的湖，有股莫名的力迫使自己溺进去。过往的一幕幕在眼前闪过。“落洱……别走……我……爱你呵。”他呢喃出声。不，不要这样，他想逃开，却毫无力气，渐渐没了意识。
    笑问近乎软在椅上，淡黄色的眼眸透着悲哀，面无血色。她喊了声泠秋，平日温润的嗓音竟有些低哑。
  “扶墨公子回府上客房休息。”说完，笑问支着桌几站起，恍恍惚惚有些踉跄地出了铺子。哪顾后面泠秋不知所措慌乱的询问。
    清晨，墨璠收拾妥东西准备辞去。笑问表情淡淡地道：“且慢。笑问有首曲子想送给墨公子。”说完，取了自己那管墨绿色的笛道：“此笛，名灵。”见墨璠无语，只吹了起来。与他昨日吹的那曲竟无半点之差。
    墨璠似全无知，只倾身赞道：“扆小姐吹得甚好。不知这一曲是什么曲子？”
    笑问身形一抖，“无非是些乡野小曲，不足为知。”“那墨璠谢过扆小姐，只就此做别了。”“好。墨公子珍重。泠秋，送客出府。”笑问转身回房，唇不住颤抖，可她终究没有回头。
    笑问再也没有吹过笛。那天，账本上只潦草记了一个“灼”字。下面极随意地批了一行词：“碧云笼碾玉成尘，留晓梦，惊破一瓯春。”
    那两管墨绿色的笛子被高高地悬挂在墙上，没人够得着它们，包括，笑问自己。

小北

        解释一下，“笑问”从某种程度上讲可以说是落洱，参见《沫铭山庄－雕年－眉妩卷》。这篇文各章独立，关联很少，所以后面暂不更新，等着以后征文呢。。。
        有问题欢迎提，我相信我基本上都问过小北一遍了。
                                                                                                                     ——木偶 上